2014年1月2日 星期四

南非:彩虹國家,彩虹國歌

南非:彩虹國家,彩虹國歌

蔡百銓

曼德拉去世,舉世哀悼。南非是我的第二祖國。南非是個英雄的國度,是個真相與和解的國度,是個理性凌駕仇恨的國度,是個可以制憲取經的國度。

南非歷史波瀾壯闊,黑人抗暴屢仆屢起。而白人末代總統戴克拉克審時度勢,拆除種族隔離,並與曼德拉合作制定一部民主憲法。過去南非曾與戒嚴的中華民國、以色列相濡以沫,並列為舉世唾棄的賤國 (pariah states) (pariah 原意是指印度教四大種姓底下的賤民 )。回顧往史,令人唏噓。如今南非自詡為多種族、多文化的彩虹國家。而南非國歌使用五種語言,似乎有意展示其族群平等的成就,可以稱為彩虹國歌。台灣是否也可以稱為彩虹國家?台灣能否也譜出一首新的彩虹國歌?台灣也有台灣版的戴克拉克與曼德拉嗎?

彩虹國度

彩虹國家 (rainbow nation)是南非大主教屠圖提出來的觀念,意指南非是個多種族、多文化的國家。南非自詡在其國內可以找到全世界各種族。彩虹包含紅黃橙綠藍靛紫七種顏色,繽紛亮麗。南非打破種族隔離與白人至上的桎梏後,各種族基本上能在平等立場上互相競爭,開發各自的潛力與創造力。台灣打破戒嚴後也可以說是一個彩虹國家,各種族與族裔基本上能夠站在平等立場互相競爭。但是西部平埔族群尚未獲得官方承認,這是美中不足之處。

彩虹國歌

南非從1994年採用新國歌「天佑非洲」(Nkosi Sikele’iAfrika, God Bless Africa),但是仍與斐語 (Afrikaans) 的舊國歌「南非的召喚」(Die Stem van Suid-Afrika, The Call of South Africa)並存。這造成很大不便,1997年南非合併這兩首國歌為一首。

南非共有十一種官方語言。新舊國歌合併後,共採用其中五種語言。稱之為「彩虹國歌」,誰曰不宜?英語是南非的通行語,南非每個人都可在國歌裡聽到自己的聲音,打動自己的心坎。這種多語言模式能否套用在我國國歌之上?

1997年南非合併後的國歌分為四節,每節各四行。它保存新國歌「天佑非洲」的開頭部分。第一節以霍沙語 (Xhosa) 與祖魯語 (Zulu ) 演唱。第二節以索托語 (Sesotho) 演唱。第三節採用斐語舊國歌「南非的召喚」的前四行,第四節以英文譜寫新的四行。
       
第一節    霍沙語與祖魯語
霍沙語
天佑非洲,
讓它 (非洲) 的豐饒之角高舉。

祖魯語
上帝請傾聽我們的禱告,
上帝賜福我們,我們是它 (非洲) 的家族。

第二節 索托語
上帝賜福我們的國家,
終止戰爭與苦難。
拯救它,拯救我們的國家。
南非,南非這個國家。

第三節 斐語
從我們蔚藍的天空,
從我們深邃的海洋,
從我們永恆的山嶽,
那兒迴響著我們的呼喚聲。

第四節 英語
呼喚團聚在一起的聲音響起,
團結,我們將站起來。
讓我們活著並為自由奮鬥,
在南非我們的土地上。

YouTube】南非國歌「天佑非洲」 

南非制憲的啟示

曼德拉去世,舉世懷念他與戴克拉克。然而恭維戴克拉克廢除種族隔離多麼偉大卻是捏造神話。戴克拉克會這麼做是被逼迫的,因為白人政權長久遭到舉世譴責與沉重經濟制裁。不識相的話,會被扔到大西洋。最近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紀念毛澤東冥誕致辭,戴克拉克好可以作為一個註腳。習主席反對造神,他說「對歷史人物的評價,應該放在其所處時代和社會的歷史條件下去分析,不能忽略歷史必然性和歷史偶然性的關係」。        

不管怎樣,戴克拉克確實是個具有遠見的政治家。他與曼德拉制定新憲法,同時準備政權移轉,留給南非長治久安的基礎。政治家與政客的差別就在於能不能高瞻遠矚,造福後世,這是南非經驗可以提供我們的啟示。

順帶一提。習近平也有一段話,很值得國民黨深思。他是在談論毛澤東,但是也可以用來談論蔣介石。他說「不能因他們 (革命領袖) 偉大就把他們像神那樣頂禮膜拜,不容許提出並糾正他們的失誤和錯誤。」(2013/12/27 聯合報「矢言反貪, 習近平引毛語絕不當自成」)鄧小平把毛澤東三七開,「去毛化」,因為「總結歷史才能開創未來」,習近平顯然賡續鄧小平遺志。然而蔣友柏贊成「去蔣化」,國民黨敢嗎?被扔幾隻鞋子,就嚇得屁滾尿流。「去蔣化」是國民黨解決二二八與從事轉型正義、開創未來的前題。

南非之戀

台灣與南非、印尼曾是同一個國家。這些關係雖然薄弱,卻能提供我們一些想像空間。從1652年荷蘭人侵佔南非好望角,直到1662年荷蘭人離開台灣的十年間,台灣與南非都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統治下。而1619年荷蘭東印度公司總部移到巴達維亞 (雅加達),台灣在荷蘭統治期間也與印尼是同一國的。台南市安平古堡原稱熱蘭遮城 Zeelandia。荷蘭人最先發現紐西蘭,以荷蘭文命名為新熱蘭遮 Nouvelle Zeelandia,英國庫克船長把它改為英文的紐西蘭New Zeeland

1996年我到那塔爾大學擔任訪問學人。這是該校離職的龐巴理教授安排的。他是塞浦路斯白人移民後裔,卻加入非洲民族會議。後來他被迫逃到坦尚尼亞,為流亡當地的南非革命家開授南非歷史。返國後他修潤講義成書出版,我翻譯為《南非現代史》(國編館1997)。離開那塔爾大學後不久,我轉往南非南華寺服務。


扁政府期間,我曾拜訪南非駐台辦事處的印度裔代表,送他這本《南非現代史》。他非常高興,也建議我設法安排綠島人權園區與南非囚禁曼德拉的羅本島監獄締結為姊妹機構。但是想到當時外交部那位半文盲大嬸婆,就不禁翻胃嘔吐。去年我把這個建議提供景美人權園區主任,供他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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