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與虐之間站著一個穿著褲子的猩猩

殺與虐之間站著一個穿著褲子的猩猩

江建祥 律師

工研院主任杜紫宸29日在臉書表示「説句不怕犯眾怒的話：如果海軍陸戰隊士兵，連虐狗殺狗都不敢、不能、不允，真要是見血打仗，他能嗎？靠一個只會唸佛、搞軍民關係的國防部長，這個國家安全嗎？」

會惹來眾怒的話語，如果不是不合邏輯，便是表達的方式或講的內容與一般人所認同的倫理有所悖離。如果講的內容與普遍接受的倫理有所間隙，但與天理謀和，那麼講的人必定是個有道德勇氣的先知或聖人，他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執著應該受到肯定。但是，如果遭人唾棄排擠的原因是內容違反常理或企圖引起無謂的爭議，那麼在講之前，就應該用一點至少的智慧，以婉轉圓融的方式，和順地與人論證，去博取聽者的認同。明知講話的內容或方式會得罪人，還執意說出來，就好像一個過度肥胖的醜人，刻意裸體上街，還與嗤之以鼻的路人甲、乙大打出手。怪得了誰？

杜先生原來設計來惹眾怒的話，是拿錯誤的前提「不敢、不能、不允虐狗、殺狗的人，不能見血打仗」來和錯誤的結論「靠一個只會唸佛、搞軍民關係的國防部長，這個國家不會安全」做無釐頭的連結。打仗需要虐待或殺害那些和人類之間的鬥爭無干的犬類嗎？不敢、不忍、不同意殺虐無辜毛孩子的人，不一定就不敢、不忍或不同意英勇地殲滅「萬惡的共匪」。會念佛，也會維護良好的軍民關係的國防部長，不會因此就變成一個「只會」做這兩件事，而不會運籌帷幄，善用韜略的軍事統帥。不是嗎？！

杜先生不愧是個善於符號邏輯的詭辯之士，才不到一天，知道自己的言語根本上違反常理，於是立即摒棄傳統邏輯，改採雖從數理上可抗辯，但違背常識的符號邏輯，再套上 If p, then q; if –q then –p, 等數理邏輯的公式，企圖自圓其說。杜主任說『如果「是合格戰士，則能殺人屠狗」為真，則「不能殺人屠狗，必不是合格戰士」亦為真，但「能殺人屠狗，必為合格戰士」並不恆為真』。他把死掉的鄭捷又從軍校退學一次。

任何有基本常識的人都知道：合格戰士只有在有正當性的狀況下（譬如保家衛國）才能殺人。但是，沒有正當性不要說殺人啦，連殺狗都不應該（不能）。在缺乏正當性的狀況下，不能殺人，更遑論殺虐無辜毛小孩的人，上了戰場，誰說他或她就不能是合格戰士？

一個「德高望重」的工研院主任竟然不懼眾怒，不吝出賣學術靈魂，使用錯誤前提誤導錯誤結論在先，然後企圖用數理和符號邏輯的詭辯，再次踐踏自己的專業，所為為何？難道是意識形態作祟，完全像英文俗語說的：Have an axis to grind；顯然另有他圖！

光憑數理上的一致性不足為邏輯。邏輯是人類用來了解真理、現實世界的工具。必須與真人、真事、真正的論證以及現實的世界有關聯，從正確的前提，經過合理的推論，達到正確的結論。如果把邏輯侷限與死硬的數理符號，在腦袋和肚腸之間沒有經過心去感受、體會、共震，那麼就變成英國著名的文學家C.S. Lewis 所怨嘆的沒有心的人（a man without chest) ，和穿著褲子的猩猩（trousered ape) 所差無幾了。